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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访中山、新沙、泗安,一次意外的“岛村”之旅

发布时间:2021-10-28

上一周,看着近日又再起伏的疫情,加上正在举办的广交会,我们大概料到,本已沟通好的访村计划又得改期了。
哪怕是做好核酸,大家也没到过中高风险地区,对管控最为严格的珠三角院村来说,这也不是进村的通行证。果不其然,计划中的广州健娱村,临时通知“还是推迟再来吧”,同在广州附近的太和、花都也是连连拒绝。
出乎意料的是,中山大茅、南沙新沙、以及省泗安医院,尽管日常也是谢绝一般探访,但对汉达以“工作”名义的访村申请,批准了。
这两年来,“访遍每一个村,与所有老人都见上面”,已成为我们一个朴素的愿望,对康复村老人来说亦是如此。试想2020年初,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那段“封闭”的状态,老人家已经过了将近两年!
长期清净单调的生活,即使是年老的他们,其实也从来没有习惯过。

新沙:100岁大寿的约定


以“配发防护鞋”的名义,并拿着48小时的核酸阴性证明,我们顺利来到了新沙医院康复村。
在这长久管控的生活里,让老人开心热闹一番,尽情倾诉,也许是更有必要。配鞋之余,必不可少是“偷偷”带上游戏道具和礼物,让大家尽兴一天。
新沙医院康复村位于广州南沙区鱼窝头一个江心小岛上,出入得乘坐摆渡船。登岛后,走过长长的堤坝小路,经过连片鱼塘和果树,才来到老人居住的区域。
第一个迎上来的,竟然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——水伯,要不是熟悉他的人,根本猜不到他已经97岁了。


97岁的水伯

水伯精神依然抖擞,但听力和体力,明显不及以前。这几年,看着他从拄拐,到坐上轮椅,再到这次换上更省心省力的电动轮椅,不得不感慨,水伯真的是老了。
说好了只来两个人,却出现了4个汉达员工,就这都让老人感到喜出望外。故意少报两人,是怕村里给我们准备过于“丰盛”的午餐。果然,刚到不久,大家就招呼我们去吃饭,两人的分量,恰好够四个人吃。
新沙是少有的有专门外聘护理员的村子,朱伯在这里兼任清洁工与护理员已经四五年了,与老人同吃同住,过节才偶然会老家。新沙有3位老人脚部溃疡比较严重,朱伯不经意间也会抱怨几句“天天都要包烂脚”,但他的尽职尽责还是得到了村民的认可。

看到我们架起了游戏道具,不用招呼,大家慢慢就靠过来了。双腿截肢的文伯伯只能慢慢挪动,依然坚持要过来和大家坐在一起。村民提到,很多次有爱心团体想来探访,最后都不得不被拦在码头,放下慰问品人就回去了。



仿佛是心生愧疚,老人们都唉声叹气,觉得是辜负了他们的爱心。
同样让他们觉得可惜的,还有几个月前掉光了也没人采摘的龙眼树,要是往年,夏天大家进来探访顺便摘瓜果,是最热闹的光景。
临别,村民把没人采摘的瓜果,都寄托在我们身上,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。水伯说准备要摆100岁大寿喜酒,想必那时疫情已经平复了,到时邀请上我们去热闹一下。
有一个约定,有一个盼望,总是好的。

中山:特意穿上“汉达衫”的罗叔


回想起来,这次走访的3个村,恰好都位于岛上。中山的大茅医院康复村,更是处于珠江出海口,坐着快艇,飞过一片片红树林,掠过零星候鸟,大茅村就隐藏在那片水域中,仿佛是桃花源般的存在。


医院管理方对外关系维护得好,大茅村昔日也是爱心团体频繁探访的地方,村口大榕树就是最好的见证——按照传统,村民会把经常到访的团体名字,写在榕树根上,作为感谢、作为留念,更是期盼他们可以经常回来。
院长医生护士每天都乘船到岛上上班,对我们的来访申请,只要做好健康证明,他们表示欢迎。当天,碰巧遇到附近口腔医院的医生过来义诊,聊起来,原来他们也是将近一年没来了。如今村民管理仍然严格,一般禁止外出,但岛上有公共食堂,日常采购也有厨工阿姨帮忙。
配发完防护鞋,项目同事燕玲为老人准备了好玩的趣味运动会,能行动的老人都出来积极参与,只是没想到医生护士们也围绕在周边,看得不亦乐乎,偶然还忍不住指导一下老人家,如何才能赢取礼物。



对于无法出来的老人,我们在活动结束后进行了逐户探访,几位卧床的老人看见我们,坚持要坐起来聊天,一连几句除了感谢还是感谢。其实,我们能做的是那么少,而他们总是如此记挂于心。
冯伯本开心地打趣着他和婆婆的关系很“friend”,故意展示一下志愿者教会他的流行用语,谁知猝不及防地,眼泪就涌了上来,哽咽难语——又想起了过去的难,与大家对他的好。
最难的,莫过于发洪水,因为临海,每次打台风就得戒备,他指着房门说,最高淹到过门楣,要集体搬上山避洪,水退了有的电器家具报废,房间也要重新清理修整,每次都离不开医院和志愿者的帮助。
看每个村民房间都这样简约、整洁,墙壁洁白,那是不时因洪水“修整”的缘故。
住在最后一排的罗叔叔今天特意穿了一件“汉达衫”,看上去就和我们是一伙的,来到房间,他特意指着衣架,“这里还晾着一件”。这可是他连续参与了两届汉达会员代表大会的见证。


罗叔叔对我们说,他清楚地记得汉达会员代表大会是3年一届,上一次举办是2018年10月。要不是疫情,今年这个时候,就正是举办的日期了。想想那个时候,大家从各村聚在一起,真是好开心啊。

泗安:自行修补的假肢


泗安啊泗安,这次总算是进来了。
假肢袁师傅向医院打申请,要前往开展假肢取模工作,对方问到,来多少人?

四个!对,我们都要化身假肢小助手了,为的就是进去与老人见上面,当然,是在做好健康监测的前提下。
因为疫情和工作审批流程的关系,连袁师傅都一年多没进入泗安了,没想到这次批准如此顺利。进村一看,是因为老人的需求已经很迫切,大家诉求反映得多,便帮助了审批。
泗安管理严格,除约定好的假肢取模和配保护鞋外,不好开展其他活动。袁师傅的工具放下,就像摆摊的小贩,等待大家来光顾。负责村里事务的钟叔张罗着通知大家,没一会,蹬着轮椅的老人,便一个个地从房间里冒了出来。



第一个取模的是符光,金属眼镜翻领衬衫,还是这样斯文年轻整洁。取完模,双腿假肢的他骑上自行车就回去了,他还要负责药房的工作。大家一个个排队,心急的美女婆婆黄少宽和吴肖容,耐不住连连追问,哎呀,什么时候才到我啊。
大家的假肢,确实是急需更换了。好几条的生产日期标注在2016年,一般来说2-3年便需要更换一次。一轮看下来,不知是谁发明的土方法,那些出现剐蹭的位置,老人自行把假肢外腔打了洞,减少压迫。
这下好了,袁师傅对他们进行了严肃的教育。假肢打洞会泄露空气,这样就会出现穿不稳的情况,要是不小心掉出来,还有摔倒的风险。


当然,大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我们确实是隔得有点久进不来了。
泗安有我们的两位理事成员,吴耀强和彭海堤,因为疫情原因,这两年他们几乎无法现场参与理事会议,这次特意给他们带去年报和汉达通讯,分享汉达的工作近况。

彭海堤最近心情非常低落,他的好朋友,好邻居黄德平跌倒中风了。那天刚好是集中外出买菜的日子,因此没有人及时发现倒在房间的他。彭伯总是很懊悔,如果快一点发现,也许不会这么严重。
黄伯现在躺在村里独立的病房,一边身体动不得,也无法说话,没有人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。哪怕白天有护工照护,彭伯还是不放心,过一会就要去看一下,晚上索性搬进去睡,担心他跌下床。

看着一直在摆动左手,尽力想表达的黄伯,我们一时语塞,说出几句鼓励他的话,又自觉无力与苍白。

由于进村时间受限,工作之余,遗憾无法获得更多老人的近况。要是时间充裕,恨不得和他们每个人都聊上一整个下午。
在分享着这些访村经历时,仍担忧着字里行间,会不会暴露了什么防控期的“违规操作”,导致下次进村受阻?可是,外头明明是有着那么多想念村子、想念老人,想知道他们近况的朋友呀,不管了。